唯一一個感到悲傷的夢,
淡淡的,和她的眼眸一樣。
淡淡的,和她的眼眸一樣。
《異色人》
火車駛過田野間的汽笛聲喚醒了我,不時的晃動伴著喀噹聲讓意識清醒。
木製車廂裡的乘客零零落落,大部份的人都穿得很樸素,只有我和身邊一個嬌小的孩子還有一位女士穿得很正式而顯得突兀。
身體縮成一團的孩子緊緊抓著我的袖子靠在手臂上睡著,而坐在對面的女士頭也靠在窗邊沉睡著。
窗外農田的景色飛奔而過,像綠黃色的顏料塗開在眼前。
汽笛又響了一次。
此時身邊的孩子挪動身體坐正,看見窗外的景色便緊張的又抓緊了我的手。
「我們要到哪裡去?」
「高穆教堂。」
我輕聲,伸手摸摸她柔順的髮絲。
「不要擔心,那裡有很多跟我們一樣的人,不會再跟以前一樣了。」
我讓她坐上我的腿,使她能靠在我的胸口。
「跟我們一樣,有異色的人?」
女孩摸著我的脖子,手指撫過頸上的線,亮棕色的眼多了幾分淺紅。
我跟女孩因為是異色人的孤兒所以無法待在原本收留我們的普通孤兒院裡。
異色人在這裡受到高度排擠,因為他們的膚色比普通人更白,髮色和瞳色也異於常人。
女孩的髮色是淡銀色,瞳色是亮棕,但會隨著情緒改變顏色。
我抱著女孩,女孩又慢慢的睡去。
「真是噁心。」
不知何時醒來的女士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們。
「我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負責送你們到高穆去。」
我沒回應,只是親吻女孩的頭髮輕撫她的背。
火車離開田間,海景在倒退的白楊樹群後出現。
汽笛長鳴,像是在跟遠去的綠野道別。
海面上的霧漸濃,不遠處的霧裡我看見一棟高聳建築物的尖塔,上頭有刻著花紋的十字架。
「「本車將出海靠站--高穆教堂。」」
我跟著列車長的廣播說,女士又投以警示的眼神。
「在人類面前只要乖乖閉嘴就好,你這樣我會很丟臉。」
女士對著我低吼,鄙憤的表情卻隨後淡去。
「妳才要閉嘴。」
我說。
我曉得女士是因為我-頭髮變成白色,一邊的瞳色轉成銀藍色-才會這樣。
月臺進站的鈴聲響起,我抱起女孩拿著我們的行李下車。
一下車,旅客們立刻往兩邊閃避我們,臉上都是驚恐的表情。
「為什麼異色人種會在這?他們不是應該被關在閘門後嗎?」
一個看起來像貴族的男人大吼,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我們。
我放下醒來的女孩,牽起她的手:
「我們走吧。」
「好。」
我們離開了月臺,周圍依舊有不少不善的眼光。
「閘門是什麼?」
女孩問,教堂的身影隨著逐漸縮短的距離變得清楚。
「使世界變得悲傷與狹隘的門,過去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我摸摸女孩的頭,不遠處的教堂外已經有聖教士在等候,我感覺得到女孩很緊張。
我們被帶進教堂,在教堂裡聽不到任何聲音,聖教士們用眼神交談,他們『告訴』我們神的話語是絕對的,所以任何進到教堂裡的人都不能說話,久了就會習慣『說話』了。
我們被要求換上他們給的紅色印有金色十字架的長袍。
『很適合哦。』
女孩看著我,臉上的紅暈泛著晶瑩。
『謝謝,妳也是。』
畫面突然扭曲。
我看到教堂起火,地板淹滿水到小腿,水中摻和著血水和聖教士的屍體,白色的袍子被血染紅。
「還愣著幹嘛?屬於我們異色人種的革命來了!!」
一個穿著藍色但是被血染成快黑色袍子的異色人拿著細長的鐵矛對我大喊。
所有的異色人衝出教堂,大喊著各種口號一邊把人類和聖教士殺死。
我逆向跑回教堂裡尋找女孩的身影,但是火勢卻越來越大不斷阻擋我的路。
最後我在教堂中庭的祭壇找到女孩。
銀色的頭髮變得像樹根一樣往四處攀附,她的皮膚出現細細的裂紋,膚色也白得幾近透明。
女孩生命流失的聲音進入耳裡,像時鐘一樣細微的滴答滴答響。
「……閘門毀壞的話,就沒有悲傷了,你脖子的約束也就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女孩張開眼睛,那雙眼的湛藍在透徹中滿溢悲傷,細細的、小小的氣音迴盪的教堂裡。
「為什麼會知道這裡是閘門!!」
我大喊,眼淚落入水裡變成一顆顆的透明珠子。
「眼神訴諸一切。」
『僅只一扇門是無法關住一切的,太多的靈魂需要自由,你所建造的門只能關住你自己。』
……
『這裡是你獻給你自己的棺材,我只是打開它的鑰匙。』
「為什麼要這樣……?」
『神輕語,我的棺材需要你的靈魂來開啟,我將會沉睡,新的世紀將會重新開始。』
女孩對我伸出手,雙眼已經讀不出任何感情。
「你願意為我打開嗎?」
我走向女孩,貼近她的耳邊。
「我願意。」
女孩將我拉近,手輕輕覆上我的眼。
四周發出刺眼白光,教堂的牆壁開始崩落掉入水裡。
『我在新世紀等你。』
白光吞噬一切,我在刺眼的陽光中醒來。
火車駛過田野間的汽笛聲喚醒了我,不時的晃動伴著喀噹聲讓意識清醒。
木製車廂裡的乘客零零落落,大部份的人都穿得很樸素,只有我和身邊一個嬌小的孩子還有一位女士穿得很正式而顯得突兀。
身體縮成一團的孩子緊緊抓著我的袖子靠在手臂上睡著,而坐在對面的女士頭也靠在窗邊沉睡著。
窗外農田的景色飛奔而過,像綠黃色的顏料塗開在眼前。
汽笛又響了一次。
此時身邊的孩子挪動身體坐正,看見窗外的景色便緊張的又抓緊了我的手。
「我們要到哪裡去?」
「高穆教堂。」
我輕聲,伸手摸摸她柔順的髮絲。
「不要擔心,那裡有很多跟我們一樣的人,不會再跟以前一樣了。」
我讓她坐上我的腿,使她能靠在我的胸口。
「跟我們一樣,有異色的人?」
女孩摸著我的脖子,手指撫過頸上的線,亮棕色的眼多了幾分淺紅。
我跟女孩因為是異色人的孤兒所以無法待在原本收留我們的普通孤兒院裡。
異色人在這裡受到高度排擠,因為他們的膚色比普通人更白,髮色和瞳色也異於常人。
女孩的髮色是淡銀色,瞳色是亮棕,但會隨著情緒改變顏色。
我抱著女孩,女孩又慢慢的睡去。
「真是噁心。」
不知何時醒來的女士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們。
「我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負責送你們到高穆去。」
我沒回應,只是親吻女孩的頭髮輕撫她的背。
火車離開田間,海景在倒退的白楊樹群後出現。
汽笛長鳴,像是在跟遠去的綠野道別。
海面上的霧漸濃,不遠處的霧裡我看見一棟高聳建築物的尖塔,上頭有刻著花紋的十字架。
「「本車將出海靠站--高穆教堂。」」
我跟著列車長的廣播說,女士又投以警示的眼神。
「在人類面前只要乖乖閉嘴就好,你這樣我會很丟臉。」
女士對著我低吼,鄙憤的表情卻隨後淡去。
「妳才要閉嘴。」
我說。
我曉得女士是因為我-頭髮變成白色,一邊的瞳色轉成銀藍色-才會這樣。
月臺進站的鈴聲響起,我抱起女孩拿著我們的行李下車。
一下車,旅客們立刻往兩邊閃避我們,臉上都是驚恐的表情。
「為什麼異色人種會在這?他們不是應該被關在閘門後嗎?」
一個看起來像貴族的男人大吼,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我們。
我放下醒來的女孩,牽起她的手:
「我們走吧。」
「好。」
我們離開了月臺,周圍依舊有不少不善的眼光。
「閘門是什麼?」
女孩問,教堂的身影隨著逐漸縮短的距離變得清楚。
「使世界變得悲傷與狹隘的門,過去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我摸摸女孩的頭,不遠處的教堂外已經有聖教士在等候,我感覺得到女孩很緊張。
我們被帶進教堂,在教堂裡聽不到任何聲音,聖教士們用眼神交談,他們『告訴』我們神的話語是絕對的,所以任何進到教堂裡的人都不能說話,久了就會習慣『說話』了。
我們被要求換上他們給的紅色印有金色十字架的長袍。
『很適合哦。』
女孩看著我,臉上的紅暈泛著晶瑩。
『謝謝,妳也是。』
畫面突然扭曲。
我看到教堂起火,地板淹滿水到小腿,水中摻和著血水和聖教士的屍體,白色的袍子被血染紅。
「還愣著幹嘛?屬於我們異色人種的革命來了!!」
一個穿著藍色但是被血染成快黑色袍子的異色人拿著細長的鐵矛對我大喊。
所有的異色人衝出教堂,大喊著各種口號一邊把人類和聖教士殺死。
我逆向跑回教堂裡尋找女孩的身影,但是火勢卻越來越大不斷阻擋我的路。
最後我在教堂中庭的祭壇找到女孩。
銀色的頭髮變得像樹根一樣往四處攀附,她的皮膚出現細細的裂紋,膚色也白得幾近透明。
女孩生命流失的聲音進入耳裡,像時鐘一樣細微的滴答滴答響。
「……閘門毀壞的話,就沒有悲傷了,你脖子的約束也就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女孩張開眼睛,那雙眼的湛藍在透徹中滿溢悲傷,細細的、小小的氣音迴盪的教堂裡。
「為什麼會知道這裡是閘門!!」
我大喊,眼淚落入水裡變成一顆顆的透明珠子。
「眼神訴諸一切。」
『僅只一扇門是無法關住一切的,太多的靈魂需要自由,你所建造的門只能關住你自己。』
……
『這裡是你獻給你自己的棺材,我只是打開它的鑰匙。』
「為什麼要這樣……?」
『神輕語,我的棺材需要你的靈魂來開啟,我將會沉睡,新的世紀將會重新開始。』
女孩對我伸出手,雙眼已經讀不出任何感情。
「你願意為我打開嗎?」
我走向女孩,貼近她的耳邊。
「我願意。」
女孩將我拉近,手輕輕覆上我的眼。
四周發出刺眼白光,教堂的牆壁開始崩落掉入水裡。
『我在新世紀等你。』
白光吞噬一切,我在刺眼的陽光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