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沉默才是最好的道別。
《離》
少女因為家世背景,自幼便被認為是不該有的存在而遭到身邊的人們排擠,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的高中學業也因此中斷。
輟學後的少女踏入歧途,開始學會殺人搶劫,過沒多久就成了警察重金懸賞的罪犯。
少女的生活過得混沌,自己也越來越不了解到底過著這種生活的意義何在,但是如今也早已沒了回頭路。
夜裡,少女在巷子裡了結了目標,打算就這樣結束今天回家時,巷子的另一邊走來一個男子,男子留著一頭微卷的及肩長髮,身上穿著有些破舊的黑色皮外套,下半身也是一貫黑的長褲及半筒靴。
少女出於本能警惕著男子,手上的短刀也處於戒備的狀態,做好了隨時都能割開男子喉嚨的準備。
「妳繼續啊,我不會妨礙妳。」
男子靠在牆邊,雙手抱胸看著蹲在屍體旁的少女。少女抬頭看了男子一眼,迅速地搜刮了屍體身上的財物之後一邊回頭確認男子的動作一邊走出巷子,一出巷子少女便開始拔腿狂奔。
本來是想要衝上去攻擊他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卻做出了相反的動作,是出於本能的躲避呢,還是男子對她做了什麼?
少女轉頭確認男子沒有跟在後頭便鬆了口氣,但一回過頭後便撞上了前方的人。本想隨便說個對不起就跑走的,可是一抬頭進入眼中的卻是剛才巷子裡那個男子。
少女嚇得跌坐在地上,全身不停顫抖,腦裡全是『不可能』三個字。
「放心,我只是想和妳談件事情。」
男子的嘴角咧開,勾起微笑。
- - - - -
「加入我們,對妳不會有壞處的,剛剛也告訴妳了,我們做的事和妳一樣,只是我們玩得更大更危險,當然,得到的報酬也會更多。」
男子向後靠在沙發上,仰著頭輕輕吐了一口煙,灰白的煙向上散開在空氣裡。
少女在男子的邀請下來到了男子和他同夥們的據點,少女抱著膝蓋縮在男子對面的單人小沙發上,眼中還是有半信半疑味道。
男子看了一眼少女,將煙捻熄在煙灰缸裡繼續說下去:
「我們只是想幫妳,讓妳有個歸宿,畢竟像妳這個年紀的孩子有這種能力也是很稀奇的。」
「正常的大人不是應該報警把我送到青少年戒護所嗎?大叔你到底想幹嘛?」
聽少女這麼說,男子笑了一聲,撩起垂在面前的頭髮,底下細長的眼睛如老鷹一般銳利。
「忘了告訴妳,我們是有『能力』罪犯,會看上妳自然跟這點離不開關係。」
「什麼意思?」
「我們看上的是妳的能力,或許妳自己沒自覺,但是我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妳在行動的每個瞬間都有如期機械般精準,也從來沒有出個差錯。」
男子微笑,少女則張大了雙眼。自己的一舉一動竟然在不知道的時候被他們摸個透徹,但是從男子的態度看來不像是在開玩笑。少女低頭思考了一會,答應了。
- - - -
少女在接受男子的提議之後返家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在隔天就搬進據點,與未來的夥伴們一起生活。
『明天會有人開一臺鐵灰色的大貨櫃車來載妳,妳在我告訴妳的地方等著就行了。』
昨晚離開時男子這麼告訴少女,但是怕被認出來的少女穿上了黑色的連帽外套,抱著自己的東西不安地站在男子指定的地點等著。
過了一會,一臺灰色的貨櫃車開過來停在少女面前,少女一看便知道那是男子昨晚告訴她要來接她的車。坐上車,少女瞄了一眼駕駛,駕駛看起來是個很年輕的青年,黑色的頭髮像刺蝟一樣到處亂翹,細長的三白眼直視著前方看起來沒什麼精神,臉頰上有著一塊一塊像是傷疤的深紅色痕跡,毫無血色的嘴唇和耳朵上也穿了好幾個環。
貨車駛離市區開上沿海公路,一路上車內的氣氛安靜到讓少女覺得很不自在,但是又不敢主動開口,於是兩人就一直保持這種尷尬的氣氛直到回到據點。
回到了據點,男子向少女大概介紹了環境,讓少女整理一下房間之後,把其他的夥伴們聚集起來一一介紹,包含了少女共四個人坐在沙發上,男子首先起頭了:
「好像還沒有跟妳介紹過我們自己呢。我呢是這整個團的召集者,能力是操控,不論是機器還是人或是無生命的東西也都在我操控的範圍內。」
「嗯。」
「接下來是我,」
旁邊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溫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接著下去:
「藍迪,這樣叫我就可以了。我有兩個能力,一個是能讓自己的身體植物化或是強化植物的生長,還有另一個是製造金屬。」
「因為有兩個所以很稀有呢,要好好對他啊。」
男子伸手拍拍藍迪的肩膀,藍迪則是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看不出來呢,長得這麼斯文的人竟然也會做這種事,少女不禁在心裡想。
接下來只剩下今天負責載她回來的青年了。直到剛才,青年都開著雙手仰靠在沙發上小睡,但就在少女看向他時張開眼睛瞟了少女一眼,被青年突然的動作嚇到,少女的肩膀抖了一下。
男子看了少女的反應哈哈大笑,接著才對少女說:
「這傢伙不會說話,起碼我是沒聽過,不過還滿好溝通的。是藍迪把他帶回來的,妳就聽他說說看這傢伙是個怎麼樣的人吧。」
男子說完就拿出香煙和打火機走到外頭的陽臺抽煙去了。藍迪只能苦笑著把男子的話繼續接下去:
「他沒有感情也沒有名字,能力是類似腐化的樣子,這個我們都還不太清楚。而不會說話似乎是生下來就這樣了,總之他很聽老大的話,雖然不是有問必答,但是叫他做什麼他都會照做的。」
青年突然坐起身抓起桌子上的紙筆在上頭寫字,寫完之後把紙轉向少女讓少女看。
『請多指教。』
少女看到這幾個字,臉上頓時掛滿笑容。
「嗯,請多指教了。」
- - -
少女很清楚自己喜歡上了青年,常常與青年一起行動,兩個人常常黏在一起讓其他人也有些受不了。雖然青年並不在意,但是無法理解感情的青年只是視少女的行為為『依賴』而已。
少女希望如果青年也能知道她的感覺就好了,但是能夠像現在這樣一直下去也不壞。想著想著,少女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 -
任務失敗了。
不知為何行動的風聲走漏,遭到了埋伏暗算,而男子為了保護少女,被對方同樣有能力的人攻擊,丟了自己的命。
少女在雨中看著男子的屍體,雙眼卻流不出一滴淚,只能讓打在臉上的雨水姑且代替她流淚。
其他的人也好不到哪去。藍迪在救因重傷而瀕死的青年時能力不慎失控,雖然順利將敵人清除,但是自己也被自身的能力反噬,全身被植物和鋼筋包覆,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在被完全反噬的前一刻,藍迪將自身的一部分埋入了青年體內,同時利用加強的效果快速地修復了青年身上的傷口,而身體快速痊癒的青年則將藍迪和少女帶走回到了據點。
似乎是因為藍迪的關係,青年也恢復了說話和情感認知的能力,已經能夠正常地和少女說話了。
『我們解散吧。』
『欸?』
『老大死了,藍迪也變成了這樣子,只剩下我們兩個也不能做什麼,不如就這樣吧。』
青年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那個已經不能算是人類的植物和鋼筋的混合體。
『可是……』
少女想挽留青年,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告訴青年她對他的感情,但是少女從青年的眼神裡看得出來,青年現在心裡只有那個已經不成人樣的救命恩人而已。
『我要帶他離開,妳若是想繼續留在這裡的話就請便吧。』
青年搬起藍迪,把他放入了貨車的副駕駛座上,而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發動引擎。
『再見。』
青年搖下車窗對少女揮手,駛離了據點的車庫,而少女則站在後頭目送貨車慢慢離開她的視線最後消失不見。
『或許沉默就是最好的道別了。』
少女在心裡這麼想,眼淚終於於此刻潰堤,因為她知道『再見』的那一天永遠不會來臨了。
少女因為家世背景,自幼便被認為是不該有的存在而遭到身邊的人們排擠,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的高中學業也因此中斷。
輟學後的少女踏入歧途,開始學會殺人搶劫,過沒多久就成了警察重金懸賞的罪犯。
少女的生活過得混沌,自己也越來越不了解到底過著這種生活的意義何在,但是如今也早已沒了回頭路。
夜裡,少女在巷子裡了結了目標,打算就這樣結束今天回家時,巷子的另一邊走來一個男子,男子留著一頭微卷的及肩長髮,身上穿著有些破舊的黑色皮外套,下半身也是一貫黑的長褲及半筒靴。
少女出於本能警惕著男子,手上的短刀也處於戒備的狀態,做好了隨時都能割開男子喉嚨的準備。
「妳繼續啊,我不會妨礙妳。」
男子靠在牆邊,雙手抱胸看著蹲在屍體旁的少女。少女抬頭看了男子一眼,迅速地搜刮了屍體身上的財物之後一邊回頭確認男子的動作一邊走出巷子,一出巷子少女便開始拔腿狂奔。
本來是想要衝上去攻擊他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卻做出了相反的動作,是出於本能的躲避呢,還是男子對她做了什麼?
少女轉頭確認男子沒有跟在後頭便鬆了口氣,但一回過頭後便撞上了前方的人。本想隨便說個對不起就跑走的,可是一抬頭進入眼中的卻是剛才巷子裡那個男子。
少女嚇得跌坐在地上,全身不停顫抖,腦裡全是『不可能』三個字。
「放心,我只是想和妳談件事情。」
男子的嘴角咧開,勾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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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我們,對妳不會有壞處的,剛剛也告訴妳了,我們做的事和妳一樣,只是我們玩得更大更危險,當然,得到的報酬也會更多。」
男子向後靠在沙發上,仰著頭輕輕吐了一口煙,灰白的煙向上散開在空氣裡。
少女在男子的邀請下來到了男子和他同夥們的據點,少女抱著膝蓋縮在男子對面的單人小沙發上,眼中還是有半信半疑味道。
男子看了一眼少女,將煙捻熄在煙灰缸裡繼續說下去:
「我們只是想幫妳,讓妳有個歸宿,畢竟像妳這個年紀的孩子有這種能力也是很稀奇的。」
「正常的大人不是應該報警把我送到青少年戒護所嗎?大叔你到底想幹嘛?」
聽少女這麼說,男子笑了一聲,撩起垂在面前的頭髮,底下細長的眼睛如老鷹一般銳利。
「忘了告訴妳,我們是有『能力』罪犯,會看上妳自然跟這點離不開關係。」
「什麼意思?」
「我們看上的是妳的能力,或許妳自己沒自覺,但是我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妳在行動的每個瞬間都有如期機械般精準,也從來沒有出個差錯。」
男子微笑,少女則張大了雙眼。自己的一舉一動竟然在不知道的時候被他們摸個透徹,但是從男子的態度看來不像是在開玩笑。少女低頭思考了一會,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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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在接受男子的提議之後返家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在隔天就搬進據點,與未來的夥伴們一起生活。
『明天會有人開一臺鐵灰色的大貨櫃車來載妳,妳在我告訴妳的地方等著就行了。』
昨晚離開時男子這麼告訴少女,但是怕被認出來的少女穿上了黑色的連帽外套,抱著自己的東西不安地站在男子指定的地點等著。
過了一會,一臺灰色的貨櫃車開過來停在少女面前,少女一看便知道那是男子昨晚告訴她要來接她的車。坐上車,少女瞄了一眼駕駛,駕駛看起來是個很年輕的青年,黑色的頭髮像刺蝟一樣到處亂翹,細長的三白眼直視著前方看起來沒什麼精神,臉頰上有著一塊一塊像是傷疤的深紅色痕跡,毫無血色的嘴唇和耳朵上也穿了好幾個環。
貨車駛離市區開上沿海公路,一路上車內的氣氛安靜到讓少女覺得很不自在,但是又不敢主動開口,於是兩人就一直保持這種尷尬的氣氛直到回到據點。
回到了據點,男子向少女大概介紹了環境,讓少女整理一下房間之後,把其他的夥伴們聚集起來一一介紹,包含了少女共四個人坐在沙發上,男子首先起頭了:
「好像還沒有跟妳介紹過我們自己呢。我呢是這整個團的召集者,能力是操控,不論是機器還是人或是無生命的東西也都在我操控的範圍內。」
「嗯。」
「接下來是我,」
旁邊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溫文儒雅的中年男子接著下去:
「藍迪,這樣叫我就可以了。我有兩個能力,一個是能讓自己的身體植物化或是強化植物的生長,還有另一個是製造金屬。」
「因為有兩個所以很稀有呢,要好好對他啊。」
男子伸手拍拍藍迪的肩膀,藍迪則是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看不出來呢,長得這麼斯文的人竟然也會做這種事,少女不禁在心裡想。
接下來只剩下今天負責載她回來的青年了。直到剛才,青年都開著雙手仰靠在沙發上小睡,但就在少女看向他時張開眼睛瞟了少女一眼,被青年突然的動作嚇到,少女的肩膀抖了一下。
男子看了少女的反應哈哈大笑,接著才對少女說:
「這傢伙不會說話,起碼我是沒聽過,不過還滿好溝通的。是藍迪把他帶回來的,妳就聽他說說看這傢伙是個怎麼樣的人吧。」
男子說完就拿出香煙和打火機走到外頭的陽臺抽煙去了。藍迪只能苦笑著把男子的話繼續接下去:
「他沒有感情也沒有名字,能力是類似腐化的樣子,這個我們都還不太清楚。而不會說話似乎是生下來就這樣了,總之他很聽老大的話,雖然不是有問必答,但是叫他做什麼他都會照做的。」
青年突然坐起身抓起桌子上的紙筆在上頭寫字,寫完之後把紙轉向少女讓少女看。
『請多指教。』
少女看到這幾個字,臉上頓時掛滿笑容。
「嗯,請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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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很清楚自己喜歡上了青年,常常與青年一起行動,兩個人常常黏在一起讓其他人也有些受不了。雖然青年並不在意,但是無法理解感情的青年只是視少女的行為為『依賴』而已。
少女希望如果青年也能知道她的感覺就好了,但是能夠像現在這樣一直下去也不壞。想著想著,少女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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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失敗了。
不知為何行動的風聲走漏,遭到了埋伏暗算,而男子為了保護少女,被對方同樣有能力的人攻擊,丟了自己的命。
少女在雨中看著男子的屍體,雙眼卻流不出一滴淚,只能讓打在臉上的雨水姑且代替她流淚。
其他的人也好不到哪去。藍迪在救因重傷而瀕死的青年時能力不慎失控,雖然順利將敵人清除,但是自己也被自身的能力反噬,全身被植物和鋼筋包覆,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在被完全反噬的前一刻,藍迪將自身的一部分埋入了青年體內,同時利用加強的效果快速地修復了青年身上的傷口,而身體快速痊癒的青年則將藍迪和少女帶走回到了據點。
似乎是因為藍迪的關係,青年也恢復了說話和情感認知的能力,已經能夠正常地和少女說話了。
『我們解散吧。』
『欸?』
『老大死了,藍迪也變成了這樣子,只剩下我們兩個也不能做什麼,不如就這樣吧。』
青年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那個已經不能算是人類的植物和鋼筋的混合體。
『可是……』
少女想挽留青年,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告訴青年她對他的感情,但是少女從青年的眼神裡看得出來,青年現在心裡只有那個已經不成人樣的救命恩人而已。
『我要帶他離開,妳若是想繼續留在這裡的話就請便吧。』
青年搬起藍迪,把他放入了貨車的副駕駛座上,而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發動引擎。
『再見。』
青年搖下車窗對少女揮手,駛離了據點的車庫,而少女則站在後頭目送貨車慢慢離開她的視線最後消失不見。
『或許沉默就是最好的道別了。』
少女在心裡這麼想,眼淚終於於此刻潰堤,因為她知道『再見』的那一天永遠不會來臨了。